第 9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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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2 章
見到許懷彥的那一瞬, 戚雲晞怔住了，懷疑自己眼花。
這些年雖然沒再去過上京，也沒刻意打聽過許懷彥, 但總有與他有關的消息傳來。
比如他又辦了件大案；比如他出使梁國，促成兩國和談，並使梁國年年對大楚進貢；比如他牽頭疏浚的河道近兩年沒再鬧過水患……
最近更是聽說，他成了大楚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。
戚雲晞想不通他出現在這裏的理由。
之前有與他相像的秦延在，戚雲晞可以告訴自己這世間有人長得相似並不稀奇, 可他身邊的人是佟寒，總不可能那樣巧。
就在戚雲晞尚不知如何與他打招呼時, 許懷彥沖戚雲晞微微頷首, 再看了程知遠一眼，轉身離開。
畢竟夫妻一場，分開得也算體面了，許懷彥的態度算得上冷淡。
程知遠看一眼同樣平靜的戚雲晞, 更好奇：“你們當年發生了何事？”
他在隆城遇見戚雲晞的時候，她已經懷有五個多月身孕, 他只知道這孩子是許懷彥的，但戚雲晞不肯說他們和離的原因，他也就一直沒有追問。
戚雲晞的確已經看開了，他繼續平步青雲，她有女萬事足。
戚雲晞看了眼懷裏的女兒，沖程知遠搖搖頭。
程知遠反應過來，這些事的確不好當著孩子談論。
既然出來是想好好陪孩子, 戚雲晞就先不想別的, 踏踏實實陪了阿嬋一整日。
到了回程的時候，孩子累了, 在馬車上就睡著了。
餘靈素被好友拉走了，程知遠心裏有疑問，主動承擔起幫戚雲晞將孩子抱回去的任務。
將阿嬋安頓好，兩人來到花園裏。
程知遠問戚雲晞：“他知道阿嬋是他的孩子麽？”
戚雲晞輕輕搖頭：“他不知情。”
到這一步，戚雲晞沒什麽好瞞的，為了穩妥，她甚至還需要程知遠的幫忙。
程知遠了然。
許懷彥看到她們母女倆的反應太過反常，許懷彥是男人，清楚男人的想法，鮮有男方能接受自己的骨血在外，戚雲晞的回答證實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測。
他問：“接下來你有什麽樣的打算？”
戚雲晞：“我不希望阿嬋被他帶走。”
阿嬋雖是他的女兒，但依照他與喬春嵐的感情與侯府歷來的規矩，他恐怕早已兒女成群。所以阿嬋於他的只是只是個女兒，於她卻是整個世界。
她無法接受阿嬋被他搶走。
程知遠：“你打算怎麽做？”
在陪阿嬋的間隙，戚雲晞已經想好應對之法，豁然道：“大不了就說離開上京後遇見了歹人，孩子生父未知。”
談起女兒，戚雲晞溫柔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惜：“我會給府裏的人交待下去，將阿嬋的生日月份往小了說四個月。”
他當初簽和離書時很痛快，她其實並不認為許懷彥會關註到她們母女倆。
是阿嬋於她太過重要，她不得不提前預備以防萬一。
阿嬋生辰是在八月，小四個月的話就是臘月，與同齡的孩子相比本就顯得瘦小，就算許懷彥問起也不會懷疑。
程知遠聽她說完直皺眉頭：“這樣的說辭未免太過辱沒你，也辱沒了阿嬋，還容易穿幫。反正阿嬋喚我義父，就說這孩子是你我的，真真假假也不算騙人，等他離開隆城再說。”
戚雲晞想了想，正色道：“此事最好提前和靈素說一聲。”
戚雲晞後來知道了程知遠六年前沒接受餘靈素的內情，後來時過境遷，靈素雖不至於誤會程知遠對她還有兄妹之外的情意，畢竟需要程知遠幫忙，瞞著靈素不好。
程知遠也同意：“此事我去和她說。”
戚雲晞讚同，她想起分開時靈素說不會耽擱太久，叫了個丫鬟：“你去門口守著，看到餘姑娘就請進來。”
大約過了一刻鐘，餘靈素果然回來。
戚雲晞將地方讓給二人，餘靈素於是很容易知道，是程知遠找她有事。
她認識程知遠已經很久，那時她還沒有住進哥嫂家，還住在興城，與程家離得並不遠。
爹爹是遠近聞名的秀才，以教書為業，程知遠也在家中的私塾念書。
程知遠穩重又有風度，處事有條不紊，待人不卑不亢，在情竇初開的年紀，她被這樣的程知遠吸引，目光再也難以離開。
可惜，他那時喜歡的是戚雲晞。
自戚雲晞隨舅舅去上京後，程知遠不見萎靡，反而更加用功，誓要考取功名，再光明正大前往伯府提親。
餘靈素知道強扭的瓜不甜，就沒多做糾纏，那時縣太爺替幼子求親，她答應了。
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，嫁入縣府三年，未能誕下一兒半女，而她也不願忍受婆婆與妯娌們無處不在的奚落，索性求了一封休書，自請離開。
對上程知遠欲言又止的目光，餘靈素大方開口：“有什麽話你就直說。”
她不是不知道程知遠如今的態度，但經歷過一場婚姻後，她知道那並非只是兩個人的事，尤其是子嗣問題，她不願重覆陷入那樣的漩渦裏。
對於餘靈素，程知遠既敬佩她放手時的瀟灑，也憐惜她如今的處境，更加被她表現出的堅韌與通透吸引。
他不想再次錯過餘靈素。
程知遠告訴餘靈素許懷彥來過，且他看到了阿嬋，以及他想幫戚雲晞。
餘靈素知道阿嬋對戚雲晞的重要性，但意外程知遠還特意提前告訴她：“你們商量好就行了，不必知會我。”
程知遠看著餘靈素的眼睛，誠懇道：“該告訴你，今後我的一切打算都會告訴你，你若不同意，我就不會去做。”
餘靈素最受不了他用這樣的目光看她，一次兩次她可以當他一時興起無視，但他總這樣擅自將她放入他的未來裏，忍不住一陣陣耳熱。
她在熱意彌漫上臉頰的時候站起來：“當然要幫雲晞，不然阿嬋被搶走她怎麽辦。”
一陣微風輕輕拂過，餘靈素感覺耳朵不那麽熱了，坦然看向程知遠：“只要是為她們母女好，有什麽需要我做的，雲晞不好意思開口的，你盡管跟我說。”
她一直有種奇怪的想法，只有戚雲晞母女倆好了，她會更加安心。
*
人已見過，且還有正事，許懷彥沒有多待，在吳王離開後也跟著離開。
吳王所犯之事很好查，隆城縣令不敢得罪吳王，受害人之子李山將狀紙遞到刺史那裏，但鮮少有人知道，吳王有個姬妾和刺史夫人是表姐妹，刺史有意偏袒，軟硬兼施逼李山改口，吳王無罪釋放。
同時，李山從州裏回來後一直被吳王密切監視，他設法取得了李山的信任，李山答應想辦法來見他，等見了李山，一切就能蓋棺論定。
至於他今日之所以來這裏，與吳王同游的人裏有刺史的人。
將那人扣下作為人證，許懷彥和佟寒返回住處，位於城中的十安客棧。
途中，佟寒斟酌著開口：“您還會去見夫人麽？”
“不必。”
一般而言，清醒的人都會過得不錯，他看得出來，她如今的日子很舒心。
再見於她而言是打擾，於他何嘗僅是自尋煩惱。
佟寒有些弄不明白了，自夫人走後大人一直沒有續弦，連娶妻的意願也沒有，說明夫人對大人的影響很大。
好不容易重逢，世子冷淡得像個陌生人。
佟寒試探著問許懷彥：“屬下看到了夫人帶在身邊的小女孩，會不會……”
“不會。”許懷彥很確定，她沒想長久留在侯府，也就不想為他生孩子，一直都有做防範。
那個小姑娘看起來三歲多四歲的樣子，一看就是她的孩子，但時間對不上，所以不會是他的孩子。
唯一令他意外的是她身邊的人不是秦延，是程知遠。
不過這些都與他沒有關系。
當天夜裏，許懷彥在客棧裏見到了李山。
李山三十多歲，原本是附近村莊的農戶，一家人守著幾畝田過日子。李家的田靠近吳王的莊子裏的池塘，吳王一時興起要擴大魚塘，於是提出買下李家及周邊幾家農戶的田。
但這田是李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，李山的父親不肯賣，吳王府嫌老爺子不懂事，在老爺子阻止他們挖田時將人打死了，也沒有給李家買田的錢，以此震懾附近其他不聽話的農戶。
見到許懷彥，李山撲通跪倒在地：“求大人為草民做主。”
許懷彥一邊扶起李山，一邊道：“朝廷派我來隆城，就是調查吳王欺壓百姓一事來的，有什麽話你起來t慢慢說。”
李山弓著腰，慢慢退到許懷彥給他準備的凳子上坐下，一五一十告訴許懷彥他不知道的細節。
當聽李山提到資助他去州裏告狀的人有當地商行的人，可見吳王的所作所為在當地已經引起公憤。
許懷彥拿到了資助他的人的信息，但據他的辦案經驗來看，這些人背後怕是另有其人。
談完話，佟寒親自送李山離開，許懷彥留下來整理那些背後之人的信息。
*
另一邊，吳王和友人從西郊回來後，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去了隆城最大的花樓，夜深了，摟著花魁進了紅帳，才放下帳幔，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。
興致被擾，吳王很煩躁：“滾。”
門外傳來長史低沈的聲音：“王爺，是在下。”
吳王暈暈乎乎的頭腦頓時清醒，這冷長史不是別人，是他表姐夫的心腹。出了那樣的事情後，表姐夫特意跟他強調，這段時間要小心行事。
吳王推開衣衫半落的美人，親自將人請進來：“是州裏有動靜？”
冷長史暗自點頭，這吳王蠻橫歸蠻橫，也不算蠢到家，於是告訴他從州裏傳來的消息。
吳王很震驚：“姐夫的意思是，皇上派了欽差暗訪隆城，那人在哪裏？”
冷長史緩緩搖頭。
這回的欽差是秘密前來，刺史大人甚至不知道朝廷派出的是何人，只是根據時間來算，那人恐怕不日就要抵達隆城。
對敵人的一無所知才是最可怕的，吳王完全沒了和美人歡愉的心思，和冷長史一道離開了花樓。
等出了花樓，吳王還是一陣後怕，他吩咐心腹：“去將李山及其家人請到王府。”
當初姐夫讓他將李山看管起來，他還嫌多事，幸好照做了。
目前看來看管還不夠，得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。
同一天晚上，許懷彥幾乎徹夜未眠。
整理好相關，再結合之前收集的資料，他意外發現戚雲晞名下的商行也在資助李山之列。
她對此知情麽？
還是說她的商行曾經也受過吳王的打壓與迫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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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到許懷彥的那一瞬, 戚雲晞怔住了，懷疑自己眼花。
這些年雖然沒再去過上京，也沒刻意打聽過許懷彥, 但總有與他有關的消息傳來。
比如他又辦了件大案；比如他出使梁國，促成兩國和談，並使梁國年年對大楚進貢；比如他牽頭疏浚的河道近兩年沒再鬧過水患……
最近更是聽說，他成了大楚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。
戚雲晞想不通他出現在這裏的理由。
之前有與他相像的秦延在，戚雲晞可以告訴自己這世間有人長得相似並不稀奇, 可他身邊的人是佟寒，總不可能那樣巧。
就在戚雲晞尚不知如何與他打招呼時, 許懷彥沖戚雲晞微微頷首, 再看了程知遠一眼，轉身離開。
畢竟夫妻一場，分開得也算體面了，許懷彥的態度算得上冷淡。
程知遠看一眼同樣平靜的戚雲晞, 更好奇：“你們當年發生了何事？”
他在隆城遇見戚雲晞的時候，她已經懷有五個多月身孕, 他只知道這孩子是許懷彥的，但戚雲晞不肯說他們和離的原因，他也就一直沒有追問。
戚雲晞的確已經看開了，他繼續平步青雲，她有女萬事足。
戚雲晞看了眼懷裏的女兒，沖程知遠搖搖頭。
程知遠反應過來，這些事的確不好當著孩子談論。
既然出來是想好好陪孩子, 戚雲晞就先不想別的, 踏踏實實陪了阿嬋一整日。
到了回程的時候，孩子累了, 在馬車上就睡著了。
餘靈素被好友拉走了，程知遠心裏有疑問，主動承擔起幫戚雲晞將孩子抱回去的任務。
將阿嬋安頓好，兩人來到花園裏。
程知遠問戚雲晞：“他知道阿嬋是他的孩子麽？”
戚雲晞輕輕搖頭：“他不知情。”
到這一步，戚雲晞沒什麽好瞞的，為了穩妥，她甚至還需要程知遠的幫忙。
程知遠了然。
許懷彥看到她們母女倆的反應太過反常，許懷彥是男人，清楚男人的想法，鮮有男方能接受自己的骨血在外，戚雲晞的回答證實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測。
他問：“接下來你有什麽樣的打算？”
戚雲晞：“我不希望阿嬋被他帶走。”
阿嬋雖是他的女兒，但依照他與喬春嵐的感情與侯府歷來的規矩，他恐怕早已兒女成群。所以阿嬋於他的只是只是個女兒，於她卻是整個世界。
她無法接受阿嬋被他搶走。
程知遠：“你打算怎麽做？”
在陪阿嬋的間隙，戚雲晞已經想好應對之法，豁然道：“大不了就說離開上京後遇見了歹人，孩子生父未知。”
談起女兒，戚雲晞溫柔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惜：“我會給府裏的人交待下去，將阿嬋的生日月份往小了說四個月。”
他當初簽和離書時很痛快，她其實並不認為許懷彥會關註到她們母女倆。
是阿嬋於她太過重要，她不得不提前預備以防萬一。
阿嬋生辰是在八月，小四個月的話就是臘月，與同齡的孩子相比本就顯得瘦小，就算許懷彥問起也不會懷疑。
程知遠聽她說完直皺眉頭：“這樣的說辭未免太過辱沒你，也辱沒了阿嬋，還容易穿幫。反正阿嬋喚我義父，就說這孩子是你我的，真真假假也不算騙人，等他離開隆城再說。”
戚雲晞想了想，正色道：“此事最好提前和靈素說一聲。”
戚雲晞後來知道了程知遠六年前沒接受餘靈素的內情，後來時過境遷，靈素雖不至於誤會程知遠對她還有兄妹之外的情意，畢竟需要程知遠幫忙，瞞著靈素不好。
程知遠也同意：“此事我去和她說。”
戚雲晞讚同，她想起分開時靈素說不會耽擱太久，叫了個丫鬟：“你去門口守著，看到餘姑娘就請進來。”
大約過了一刻鐘，餘靈素果然回來。
戚雲晞將地方讓給二人，餘靈素於是很容易知道，是程知遠找她有事。
她認識程知遠已經很久，那時她還沒有住進哥嫂家，還住在興城，與程家離得並不遠。
爹爹是遠近聞名的秀才，以教書為業，程知遠也在家中的私塾念書。
程知遠穩重又有風度，處事有條不紊，待人不卑不亢，在情竇初開的年紀，她被這樣的程知遠吸引，目光再也難以離開。
可惜，他那時喜歡的是戚雲晞。
自戚雲晞隨舅舅去上京後，程知遠不見萎靡，反而更加用功，誓要考取功名，再光明正大前往伯府提親。
餘靈素知道強扭的瓜不甜，就沒多做糾纏，那時縣太爺替幼子求親，她答應了。
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，嫁入縣府三年，未能誕下一兒半女，而她也不願忍受婆婆與妯娌們無處不在的奚落，索性求了一封休書，自請離開。
對上程知遠欲言又止的目光，餘靈素大方開口：“有什麽話你就直說。”
她不是不知道程知遠如今的態度，但經歷過一場婚姻後，她知道那並非只是兩個人的事，尤其是子嗣問題，她不願重覆陷入那樣的漩渦裏。
對於餘靈素，程知遠既敬佩她放手時的瀟灑，也憐惜她如今的處境，更加被她表現出的堅韌與通透吸引。
他不想再次錯過餘靈素。
程知遠告訴餘靈素許懷彥來過，且他看到了阿嬋，以及他想幫戚雲晞。
餘靈素知道阿嬋對戚雲晞的重要性，但意外程知遠還特意提前告訴她：“你們商量好就行了，不必知會我。”
程知遠看著餘靈素的眼睛，誠懇道：“該告訴你，今後我的一切打算都會告訴你，你若不同意，我就不會去做。”
餘靈素最受不了他用這樣的目光看她，一次兩次她可以當他一時興起無視，但他總這樣擅自將她放入他的未來裏，忍不住一陣陣耳熱。
她在熱意彌漫上臉頰的時候站起來：“當然要幫雲晞，不然阿嬋被搶走她怎麽辦。”
一陣微風輕輕拂過，餘靈素感覺耳朵不那麽熱了，坦然看向程知遠：“只要是為她們母女好，有什麽需要我做的，雲晞不好意思開口的，你盡管跟我說。”
她一直有種奇怪的想法，只有戚雲晞母女倆好了，她會更加安心。
*
人已見過，且還有正事，許懷彥沒有多待，在吳王離開後也跟著離開。
吳王所犯之事很好查，隆城縣令不敢得罪吳王，受害人之子李山將狀紙遞到刺史那裏，但鮮少有人知道，吳王有個姬妾和刺史夫人是表姐妹，刺史有意偏袒，軟硬兼施逼李山改口，吳王無罪釋放。
同時，李山從州裏回來後一直被吳王密切監視，他設法取得了李山的信任，李山答應想辦法來見他，等見了李山，一切就能蓋棺論定。
至於他今日之所以來這裏，與吳王同游的人裏有刺史的人。
將那人扣下作為人證，許懷彥和佟寒返回住處，位於城中的十安客棧。
途中，佟寒斟酌著開口：“您還會去見夫人麽？”
“不必。”
一般而言，清醒的人都會過得不錯，他看得出來，她如今的日子很舒心。
再見於她而言是打擾，於他何嘗僅是自尋煩惱。
佟寒有些弄不明白了，自夫人走後大人一直沒有續弦，連娶妻的意願也沒有，說明夫人對大人的影響很大。
好不容易重逢，世子冷淡得像個陌生人。
佟寒試探著問許懷彥：“屬下看到了夫人帶在身邊的小女孩，會不會……”
“不會。”許懷彥很確定，她沒想長久留在侯府，也就不想為他生孩子，一直都有做防範。
那個小姑娘看起來三歲多四歲的樣子，一看就是她的孩子，但時間對不上，所以不會是他的孩子。
唯一令他意外的是她身邊的人不是秦延，是程知遠。
不過這些都與他沒有關系。
當天夜裏，許懷彥在客棧裏見到了李山。
李山三十多歲，原本是附近村莊的農戶，一家人守著幾畝田過日子。李家的田靠近吳王的莊子裏的池塘，吳王一時興起要擴大魚塘，於是提出買下李家及周邊幾家農戶的田。
但這田是李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，李山的父親不肯賣，吳王府嫌老爺子不懂事，在老爺子阻止他們挖田時將人打死了，也沒有給李家買田的錢，以此震懾附近其他不聽話的農戶。
見到許懷彥，李山撲通跪倒在地：“求大人為草民做主。”
許懷彥一邊扶起李山，一邊道：“朝廷派我來隆城，就是調查吳王欺壓百姓一事來的，有什麽話你起來t慢慢說。”
李山弓著腰，慢慢退到許懷彥給他準備的凳子上坐下，一五一十告訴許懷彥他不知道的細節。
當聽李山提到資助他去州裏告狀的人有當地商行的人，可見吳王的所作所為在當地已經引起公憤。
許懷彥拿到了資助他的人的信息，但據他的辦案經驗來看，這些人背後怕是另有其人。
談完話，佟寒親自送李山離開，許懷彥留下來整理那些背後之人的信息。
*
另一邊，吳王和友人從西郊回來後，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去了隆城最大的花樓，夜深了，摟著花魁進了紅帳，才放下帳幔，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。
興致被擾，吳王很煩躁：“滾。”
門外傳來長史低沈的聲音：“王爺，是在下。”
吳王暈暈乎乎的頭腦頓時清醒，這冷長史不是別人，是他表姐夫的心腹。出了那樣的事情後，表姐夫特意跟他強調，這段時間要小心行事。
吳王推開衣衫半落的美人，親自將人請進來：“是州裏有動靜？”
冷長史暗自點頭，這吳王蠻橫歸蠻橫，也不算蠢到家，於是告訴他從州裏傳來的消息。
吳王很震驚：“姐夫的意思是，皇上派了欽差暗訪隆城，那人在哪裏？”
冷長史緩緩搖頭。
這回的欽差是秘密前來，刺史大人甚至不知道朝廷派出的是何人，只是根據時間來算，那人恐怕不日就要抵達隆城。
對敵人的一無所知才是最可怕的，吳王完全沒了和美人歡愉的心思，和冷長史一道離開了花樓。
等出了花樓，吳王還是一陣後怕，他吩咐心腹：“去將李山及其家人請到王府。”
當初姐夫讓他將李山看管起來，他還嫌多事，幸好照做了。
目前看來看管還不夠，得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。
同一天晚上，許懷彥幾乎徹夜未眠。
整理好相關，再結合之前收集的資料，他意外發現戚雲晞名下的商行也在資助李山之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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